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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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用畢膳食,古曉霖難受的坐著,外頭忽然響起禮安的聲音。

「陛下駕到。」

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後,阢爾夏進了食廳,望著滿桌空盤,怒得雙手握拳。

「這些膳食是怎麽回事?!」他怒視墨秋,沈聲怒問。

墨秋慌忙跪下,顫抖答道:「是蕙儀妃讓膳房送來的。」

「蕙儀妃?說清楚!」

「白月昨日偶遇近身服侍蕙儀妃的青鈺,青鈺問了姑姑如何,白月回說姑姑每膳用畢,胃口挺好,因此今日午膳蕙儀妃便讓膳房多備了膳點,說是怕姑姑餓著……」

阢爾夏怒極,古曉霖依舊坐著,模樣仿佛事不關己。

「你明知別人對付你,你就這樣受著?」他怒問古曉霖。

她眼底無波,擡起頭坦然接著他的怒氣,平靜回道:「民女多次說過,陛下若要為難,受著便是。」

「這次不是我為難你!」夏帝氣得忘記尚有內侍宮女在側,吼道。

「不是嗎?宮裏誰不是看陛下眼色行事?陛下想對付誰,誰不趕緊上前幫忙?陛下讓人送兩人份膳點三日了,旁人許是揣度陛下下手過軟,想幫著而已。」

「你!古曉霖你缺心少肺嗎?我對付你?我要能對付你,我氣什麽!」阢爾夏重擊食桌,雕花圓桌應聲裂半,滿桌食器碎了一地,內侍宮女全又跪下,巨響後一陣寂然,沒人敢動。

古曉霖仍坐著,裂開的桌沒教她移動分毫,阢爾夏憤怒舉措她不驚亦無感,只覺凡人多情又無情,轉瞬變換,許諾一輩子的事可以一夜轉樣。

幾日前他情真意切的說要一直對她好,但那是身為帝王根本無法兌現的話。

他後宮妃子幾十位,他的好要剝成幾十份,她能分到他多少的好?又能分得多久的好?

古曉霖想,她是越活越回頭了,越來越像個人,脆弱又耽溺歡情。

如今除了離宮,她再沒有其他念想,這種磨人心志的日子,她可以忍耐個三、五載,等著藥學院成立,她與太醫院幾位太醫在藥學院立定學規後,這個成了凡人的上聖者對她也該厭膩,她就能離宮。

阢爾夏不知她心思,只覺得滿腔深情被她的無情狠狠澆了桶冷水。

可恨的是見她難受,坐在椅子上動也不動,他又滿心不舍!

是,這幾日他故意冷待她,故意讓人備著兩人膳量,就是要她記起有他陪膳的日子,他曉得那些膳量是勉強她,但也不至於太超量,入宮後,她清瘦許多,他其實也想她長長肉。

這些他都沒說,只想著她靜個幾日,說不定能理解他對她是真心的好,她每日做些什麽、吃些什麽,他沒少讓人探問過,哪怕她只說一句「怎麽他都不來了」,他就會飛奔到她跟前。

他曉得他很沒骨氣,在她面前他不像個男人,可他就是對她毫無辦法。

他以為只消幾日,她就能靜下心,別再拿那夜木娃娃般毫無生氣的臉對著她。但第一日不來懷寧殿,他熬得很辛苦。

第二日一早他走到懷寧殿外止步,仔細想過幾回,想起她木然服侍他的模樣,他害怕看見毫不動情的她,默默上朝了。

第三日,他掐著內侍脖子,問她完全沒問到他嗎?

今日,他安在懷寧殿的內侍終於回報,在食廳外頭聽到她問墨秋「懷寧殿發生的事,陛下有可能不知曉嗎」,只是如此,他已欣喜若狂,以為她心裏惱記他。

可內侍又報,懷寧殿今日午膳多了許多,五葷五素、兩湯、一甜品,他楞住許久,問內侍卻是吞吞吐吐,他便知有人動手腳,那時已過午騰時刻。

他心慌意亂的擱了奏摺,直奔懷寧殿,路上想起她頭一日入宮,捧著空花瓶吐得臉色慘白的模樣……

奔進食廳,滿桌空食盤,只見她面色難受,坐在椅上,旁人或許不知,以為她大膽與他置氣,竟連禮也不行,但他明白,她是難受到稍有移動便要吐了。

他說不清心思,想一把抓了她,問問她究竟要他怎樣?但更想讓那些欺侮她的人死無葬身之地,然而欺侮她的似乎也包括了他。

她何嘗說錯?旁人看來,他三日不來,日日皆讓人備了兩人膳量,擺明了是在對付她!

「帶白月進來。」

白月被人帶進食廳,渾身發顫地跪了下去,「陛下萬安。」

「是你向蕙儀妃傳話的?說你主子胃口挺好?」阢爾夏聲線極平,聽不出喜怒。

「是……奴婢偶然遇到青鈺……」

「不必多說了,對主子不忠,活罪、死罪你都逃不了,拖下去杖打一百大板,禮安,務必讓懷寧殿伺候的所有奴才都去觀刑,一百大板後,片肉兩百,處以腰斬。」

「陛下饒命,奴婢不敢了,陛下饒命!」白月霎時痛哭求饒,身子癱軟。

「懇請陛下饒恕白月,她已知錯,定不會再犯。」古曉霖忍不住開口,覺得他處置人的手段太過殘酷。

「寡人饒不了她!寡人要你明白一件事,也要宮裏上上下下明白一件事,那便是寡人對付得了所有人,獨獨無法對付你,寡人定要確保今日之事絕不再發生,寡人見不得你受苦。

「霖兒以為寡人三日不來,是在對付你?寡人說過要讓你靜一靜,你過於清瘦,那兩人膳量是寡人希望你長肉,特意讓人安排的。但今日這些對你來說便是折磨,誰折磨你,寡人定要千百倍折磨回去。

「禮安,將這該死的婢子拖出去,再者,去西宮區傳寡人旨意,日後無論妃子宮人,沒有寡人允許不得擅入東宮區,違者刑罰如同今日白月。」

「是。」禮安驚惶,不敢多言,服侍多年,沒見過陛下如此殘酷的懲罰奴才,

哪怕是犯了再大的錯都不曾。

這是明白昭告對古曉霖的絕對恩寵了。

自阢爾夏以雷霆手段處置了白月,連帶處置蕙儀妃後,西宮區沈寂了好長一陣子,妃嬪們如驚弓之鳥,多半都待在各自殿內,不常至殿外走動。

白月淒慘的死狀,至今仍是觀了刑的宮女內侍們平撫不了的夢魘,原先頗受疼寵的蕙儀妃因私自送膳一事,讓阢爾夏連罰百日,每日三膳五葷五素、兩湯、一甜品,需用畢不得剩下。

這讓妃子們縱有怨言,也只能咽回去,為阢爾夏誕下首位皇子的蕙儀妃落得如此下場,其他人往日也不比蕙儀妃得寵,更不敢有所動作。

西宮區安安分分熬了一夏、一秋,轉眼冬至,初雪前一日,阢爾夏提早下朝,進了懷寧殿。

「霖兒,這事你一定高興。」

「陛下萬安。」古曉霖從炕上下來行禮。

這一夏、一秋,她與阢爾夏之間說不上好或不好,他日日來懷寧殿,夜夜與她同寢,他們身子親昵,她的心思卻遠。

她提不起勁,自他處置了白月後,她便如此不冷不熱的與他處著,她時常忍不住想,旁人的性命也能拿來當寵女人的手段嗎?

她是看淡生死,生與死不過輪回一場,然而白月死得淒慘,她又怎能麻木無感?墨秋卻說這是阢爾夏寵她的宣告,這樣便再也沒人敢欺負她。

「藥學院建置好了,藥童三十二名,昨日入京都安頓在學舍,明日即能開學。」他笑著,「寡人答應過你,冬雪前置妥藥學院,司天官預報明日過午瑞雪至,寡人算對霖兒守諾了。」

「謝陛下。」古曉霖福身,笑得很淺。

見狀,阢爾夏有些失落,他以為她會更熱絡些……

自白月之事後,他們不冷不熱相處,夜裏寢榻上,她身子是熱的,歡愛裏她總極度情動,唯有那短暫時刻,他才覺得她完完整整屬於他。

離了寢榻後,她便如此,淡淡笑著、老是拘著禮,與他隔著無論如何都跨越不過的疏離,多半時刻,她不屬於他。

他滿心盼望藥學院辦妥了她能高興些,如今藥學院成了,他們之間的疏離依舊,她沒愛嬌的朝他歡暢笑著……這些時日,她再不能瞧見他對她的好嗎?

阢爾夏頓了頓,古曉霖仍立在前側,垂首。桌上,羊皮紙成疊,她現下心思全與藥書拴緊了。

他緩聲道:「霖兒忙,寡人不擾你了,待午膳時寡人再來。」

「陛下,霖兒的醫書大致完成,能否讓人傳抄,存留太醫院與藥學院?」

「成,寡人讓太醫院辦妥這件事。」說完,他步出懷寧殿。

阢爾夏離開後,一旁墨秋走過來,扶了扶古曉霖。

「墨秋,把湯藥送進來。」

「姑姑……」

「莫要再說。」

墨秋低頭,無奈道:「奴婢知道了。」

她步出暖閣,往煮藥小竈去,沒留心另一端,阢爾夏還立在殿外檐廊下。

片刻,墨秋仔細端著藥碗,阢爾夏走來截住她的路。

「這藥是霖兒要用的?」

墨秋見是陛下,著實驚嚇,藥湯灑出來燙著手,差點摔了碗,連忙跪下。

「陛下!」

「霖兒用的藥?」

「……是。」她顫聲答。

「霖兒身子何處不妥?」他蹙眉。

「姑姑……沒有不好……」

「既無不好,為何用藥?」他心思轉得快,沈了臉色。

「……姑姑……用些舒筋活血的藥……說可以讓精神好些……」墨秋想起古曉霖曾說,落陽草的藥性連太醫都不清楚,便撿著可說的說。

「霖兒可是用了落陽草?」他看過古曉霖的醫書,一頁一頁看了個透,過目不忘。

墨秋沈默,不知該不該說。

「寡人要聽實話!」阢爾夏怒火高漲,聲線低了幾分。

「回陛下,是落陽草,姑姑說是舒筋活血的……」

他一腳踢去藥碗,怒喝,「不準再讓霖兒用這藥!你去告訴她,寡人不許她再用這藥,若執意再用,你便是下個白月。」語落,他拂袖而去。

聞言,墨秋嚇得眼淚直流,驚慌奔入懷寧殿,跪在古曉霖跟前。

「姑姑救救我,請姑姑救救我……」

「怎麽了?起來說。」古曉霖不明白。

「陛下剛在殿外,奴婢沒留心,自小竈端了藥湯,被陛下問住,知道姑姑是用了落陽草便要奴婢轉告姑姑不許再用這藥,若姑姑執意再用,奴婢就是下個白月。姑姑,奴婢不是有意的,奴婢沒留意陛下仍在殿外,姑姑救救奴婢!」

白月受刑那日,墨秋也在觀刑之列,之後她連作十數日惡夢,總聽見白月淒厲的求饒聲,墨秋實在嚇壞了,不住地哭,深怕要受與白月相同的刑罰。

「墨秋,起來別哭,我不再用就是。」

「謝謝姑姑、謝謝姑姑。」墨秋起身,拭了淚,擔心的問:「陛下是不是知道落陽草是用來……」

「也許吧。」古曉霖猜想,他應是看了醫書記下藥性。

夜裏,她在炕上擺了小幾書寫,偶爾他會拾起羊皮紙似是有趣地翻看,她沒想過他會記下藥性,那麽多藥草,他是獨獨記下落陽草?又或是每樣看過的他都記下?

「姑姑,以後不用藥,興許就能懷上了。」

「我依然要走的。」古曉霖嘆了口氣。

果真,隔日午後下了瑞雪,古曉霖一身書生裝扮,步出藥學院,風襲來,她雙眼燦爛生輝,今日一早出皇城宮門,她便聽見風雪的低語。

她的神能在皇城宮門外能使,這認知讓她欣喜若狂。,像將溺斃之人攀到一根浮木。

古曉霖極為愉快,她聽見風雪低語,這世她的使命已然圓滿。早課後,她與太醫談了日後醫課安排,在學院裏與藥童們一道用過午膳後,才跟墨秋離開藥學院,外頭十名尋常護院裝扮的侍衛一見古曉霖出藥學院,立即跟上來。

回去的路上,她聽見風送來葛烈安的音訊。

她轉頭朝墨秋說:「墨秋,前面錦家茶樓的二樓有幹凈廂房,你讓侍衛們在一樓與茶樓外守著,我想一個人安靜喝盞茶,透透氣。」

墨秋猶豫半晌,想著姑姑也許真被拘得怕了,好不容易出皇城,難免想透透氣。她立即交代了侍衛,侍衛們面上原有些為難,但聽墨秋說陛下口喻只要姑姑不離了京都城門,在城內逛逛繞繞是可以的,侍衛們只能同意。

錦家茶樓夥計笑臉迎來,古曉霖低聲問了幾句,夥計立即領著古曉霖、墨秋上二樓廂房。

「墨秋,你在廂房外候著。」

「是。」

夥計掀起簾子,墨秋雖微訝廂房裏已坐了人,卻也守本分的不語低頭,認真在廂房外守著。

古曉霖尋了靠街市的椅坐,城街上人來人往,十分熱鬧。

「霖兒,一切都好嗎?」葛烈安見她坐妥了,便問。

「原不甚好,現下都好。在宮城裏……」

「我蔔過,上聖者神能禁錮在金陽殿底下,擁有神能者入皇城後皆無法使動,出了皇城宮門方可使動神能。」

「原來如此,對了,這一世已經圓滿了。」她淺淺的笑著。

葛烈安轉動陶杯,半晌才道:「你動情了。」

「是。」

「也許不是好事。」

「這一世結束,便是結束了,無妨,他原對我甚好,我感激他,償還他一份情,我即無牽掛,結束後我依舊能與你同返初樣,得回自在。」

「霖兒,他似是對你動了情……」葛烈安欲言又止,古曉霖不可能蔔算出她與聖者的牽絆,他卻能夠,然而天機不可說,未來結果他蔔算不得。

「我曉得,凡人戀慕的不過是一時青春花顏,花雕情謝,三年五載後他終會厭膩。」

「上聖者並……」葛烈安難以說出蔔來的因果。

「他是成了凡人的上聖者,與凡人無異。」

「如今你能進出皇城,我可少憂心,有事出王城即可傳消息,我隨時可知。你一切仔細小心……上聖者神能僅一時被禁錮,並非恒常。」

「我知道了。」

葛烈安起身,錦家茶樓外街上,一名侍衛瞧見葛烈安,立即招來另一名侍衛,接著一人轉入小胡同抄近路回皇城。

「我先走為好。」古曉霖說。

葛烈安點頭,讓她先行。

日暮,霞光斜透窗紙,金陽殿暖閣內,墨秋已跪了半時辰,而上午與她們出皇城的侍衛長正垂首立在一旁。

「還是想不起來嗎?寡人若非擔憂霖兒傷心,你現下已是第二個白月,寡人再給你半時辰,要是一句話也記不起來,寡人立刻讓人拉你下去。」阢爾夏聲音平淡,在案前批寫奏摺。

「陛下,奴婢、奴婢的確是聽不真切,也不太理解姑姑與葛將軍的談話……」

「你不需理解,只需照本宣科說給寡人聽。」

「奴婢真記不全了,若是斷章取義說了,怕是害了姑姑。」墨秋哽咽,全身虛軟卻必須撐著。

「你說你記得的,寡人自有斟酌。」他神色淡漠。

「葛將軍好似問了姑姑一句:你動情了……」墨秋很難受,哭了。

阢爾夏停了筆,聽墨秋斷續低哭,覺得不耐,催促道:「繼續說。」

「姑姑答了一句「是」,葛將軍接著說「也許不是好事」,姑姑說……說。……「無妨,他原對我甚好,我感激他,償還他一份情,我即無牽掛」……陛下,奴婢真的不肯定,可能聽錯了。」

他擱了筆,沈思一會後揚聲,「霖兒還說了什麽?繼續。」

「姑姑好似說「結束後我依舊能與你同返,得回自在」。陛下,奴婢真的不肯定是否聽錯了,姑姑可能不是這樣說的……」墨秋害怕地哭高了聲,陛下臉色陰沈,讓她不知所措。

他挪離椅子,雙手交疊在身後,沈默許久,才緩聲道:「接著說。」

「葛將軍又說「他似是對你動了情」姑姑回葛將軍「我曉得,男人戀慕的不過一時青春花顔、化雕情謝,三年五載後他終會厭膩」……」

「接著呢?」

「後來的,奴婢真聽不清楚了,」墨秋完全無法理解那些話,也不知如何說起,什麽上聖者、神能,她肯定聽錯了什麽,連說都不好說了,「沒多久,姑姑就出了廂房。」

「他們單獨在廂房待了多久?」

「不滿一刻鐘,說完幾句話後,姑姑就出了廂房,陛下,奴婢沒有隱瞞,姑姑確實是說完話就離開。」

此時外頭守門的內侍快步進來,「陛下,姑姑在外頭,說是想見陛下。」

「傳。」

古曉霖一入殿,見墨秋哭紅雙眼跪在地上,她也跟著跪下,「陛下萬安。」

夏帝見她跪了,面色極難看,上前扶起她,「寡人沒準你跪。」

「陛下,可是民女做錯什麽?為何墨秋跪在這兒?」

「今日過午,你與葛將軍見面?」

「是,在城街上錦家茶樓。」

「你們都說了些什麽?」

「陛下問過墨秋了?」

「問過。」

「墨秋答了陛下什麽便是什麽。」古曉霖目光坦蕩。

阢爾夏握了拳,怒氣上來,沈默一陣後,將殿內人全遣出去。

「霖兒,我只問你兩句話,你老實回答我。」

「好。」

「你是對我動情?」她與葛烈安說的話……他無法肯定,她動情的人是他?

「是。」

他狂喜,松了口氣,但轉念一想,喜色又落。

「你當真以為三年五載後,我便會厭膩你?」

「是。」

阢爾夏靠過來,執起她的手,握緊後說:「霖兒,既然你對我動了情,我也不想過問你跟葛烈安約定過什麽,你跟葛烈安打小一起長大,情分自然不同,但你若滿心以為三年五載後我會厭膩你,你就能與葛烈安雙宿雙飛,我現在便可告訴你,你必然會失望,我不勉強你相信我,我讓時間證明,我不會厭膩你,多久都不會,霖兒,你既對我動情,為何不能把心永遠留在我這兒?」

「陛下方才說問兩句話,民女可否不答第三句話?」

「好,我知道你現在不信我,你回吧,晚膳我再過去陪你。」

「墨秋能跟我一道回嗎?」

「都回吧。」

金陽殿裏,阢爾夏一人憑窗而立,暮色漸濃,他動了抹殺葛烈安的念頭,許久許久,那念頭才安撫下來,他的心一陣陣地疼,為著她盼望與葛烈安同返,得回自在。

她在他身邊,究竟有多不自在?

他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她,那種陌生而強烈的渴望,連他自己也想不明白為什麽,獨獨對她,他有著近乎發狂的渴求,別的人、別的事再也入不了他的眼。

盡管她承認對他動了情,他仍害怕著,怕有哪麽一天,古曉霖頭也不回同葛烈安走了!

想起與她合歡未見落紅,他想抹殺葛烈安的念頭又起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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